“虎王”的慈怀与浩气——沈锡纯德艺双馨故事辑录

（五）偶遇自身天价画

李金明

       1933年4月的一天，沈锡纯和几个新华艺专的同学，一同去上海霞飞路上一个很大的画廊闲逛。在大厅里，他突然看到墙上悬挂着自己的“四君子”图，他就问埋头算账的账房先生：“这幅画，多少钱？”

　　账房抬抬头，从眼镜上方看他一眼：一身学生装束，一双普通的布鞋，还背着个画夹，一看就是个学生，就用生意人特有的势利口吻说道：“不要问！你买不起！”说完又低着头算起账来。

　　“你说个价，我听听！”沈锡纯提高了嗓门大声问道。他心里很是不爽，这人真是势利透顶，对外地人老是瞧不上，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外地学生，更是瞧不上。也许是受父亲沈用三影响，对那些势利小人或强人所难者，总爱打抱不平。这种执著、倔强的性格跟随了他一辈子，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。

　　听到这个穿着朴实的学生用这种语气说话，账房先生有些不耐烦，就竖起个指头，傲慢地说道：“这个数。”

　　沈锡纯看看他的手指头，有些不解。

　　账房先生抬高了声音：“一千块大洋！”

　　沈锡纯和同学不约而同地伸伸舌头，惊叫：“我的天！”

　　看着这个账房如此势利，有个学生忍不住要说他一番，指着沈锡纯说：“这幅画，就是他画的！”

　　账房先生惊讶地问道：“他画的？”他扶正了眼镜，从头到脚认真地瞧了沈锡纯一遍。虽然他知道这幅画是新华艺专学生画的，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作者就是眼前这个不大起眼的后生。

　　“是他画的，他是上海新华艺专的学生，潘天寿、诸闻韵、张善孖的弟子……”

　　账房先生相信了，便由衷地竖起大拇指：“了不得！了不得！这幅画，霞飞路乃至大上海，每天都有人来看，都有人来还价。你成了上海滩的名人了！很多人还问我这幅画的作者，没曾想今天被我碰着了。”那语气多了几分谄媚与尊重，与先前的口吻判若两人。

　　沈锡纯被吹捧得很不好意思，谦逊地说道：“是老师们指导我画的。”

　　一番寒暄后，账房先生认真地和沈锡纯一个人攀谈起来。听说沈锡纯快毕业了，账房先生便萌生了要代理沈锡纯作品的念头，几番溜须拍马之后，最终未能如愿。其实以这家画廊的实力论，沈锡纯如能跟他们合作签约代售作品，无疑对他的名气和利益是大有裨益的，但沈锡纯对这种势利之人太瞧不上了，尽管对方给了很高的价码，他毅然拒绝合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