坚守传统文人的风骨

刘  墨

　　今年（2010）是沈锡纯先生百年诞辰，他是在1910年出生的。1910年是宣统二年，在他出生前的20年，晚清的一些文人已开始感觉到三千多年未有的大变局。我觉得那个年代对这个大变局真正有感受的人还不是很多，但在沈锡纯先生同时期的这一群人里，比如说1910年出生的费孝通、钱钟书、林庚等等，他们感受的变动可能就不是晚清那一代人所能想象的。

　　我的启蒙老师也是出生在1910年，我觉得时代中所有的倒霉事情他都赶上了，但他也长寿到九十多岁。他们身上既有过去文人的情怀，同时也有不得不面对的那个时代带给他们的改造，又有自己所坚持的东西。

　　我觉得沈先生的画，不管是他的山水、花鸟，还是他的虎画，里面都有一种生机，这种生机是来自于他的生命深处的。看他的虎，用古人的话讲，会发现很有“生气”，叫虎虎有生气，代表着他顽强的生命力，而这种生命力是不会被任何现实压迫所能够摧毁的。

　　我们的目光经常被当代美术界里的一些所谓的“明星人物”所吸引，比如说我们更多关注李可染、徐悲鸿、刘海粟等等，但对沈先生这样一批以艺术为生活、以艺术为生命的画家，我们可能关注得不够。我觉得从沈先生的身上，可以感觉到艺术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生活，是一种一会儿也离不开的生活，一种生命状态。

　　我觉得在沈先生绘画里，尤其是到了晚年，笔墨不但没有减弱，而且越来越刚强、越来越刚健。仅就这点来讲，我就觉得，透过沈先生的画作，我们可以发现他的身上有着中国文人的那种宝贵操守和风骨。我们这个时代最可贵的是什么？就是沈锡纯先生身上的这种精神。我们现在的文化人、艺术家或者现代学者，是否应该保持、继承过去中国传统文人身上所具备的这种操守和风骨？我觉得这就是沈先生最需要我们来学习、纪念、崇拜的东西。

（刘墨，博士，著名学者、艺术评论家、书画家，

现任北京大学历史文化资源研究所研究员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