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有骨气的文人

陈传席

　　我觉得沈锡纯先生不仅是一位画家，更是一位有气节、有骨气的文人，也可以说他是一位志士仁人。抗日战争，民族危难的时候，他捐画支持国家抗战和建设。后来，他又组建学校发展教育。年龄大的时候还组建画院。他是建功立业的人，是一位道德高尚的人，是很有骨气、很有志气的文人。

　　古人讲“画以人传，不要人以画传”。画以人传，是说这个人是有高尚道德和品质的人，是有学问的人，我们才看你的画。画画应该是有学问人的事情，但现在很多画画的人没有学问，是个工匠。没有人品和学问，也就画不好。我们要画以人传。沈先生就是画以人传，因为他的做人比画更重要。

　　沈先生作为一位画家是非常有成就的。他从几岁就开始学画，这说明他对绘画有天赋。我觉得，一个人的天赋是非常重要的，没有天赋，什么事情都做不好。我写文章经常提到一句话，画家要成功，需要经历三个阶段。第一个是“神于好”，喜爱就是最好的天赋，沈先生就有这个天赋。第二个是“精于勤”，如果不勤劳，画的技术不会太高，也不会太精。第三个阶段是“成于悟”，成功源于悟性。我认为沈先生就具备了我说的这三条。

　　沈锡纯先生十几岁就到汕头、厦门美术专科学校学习，后来又到上海学习。我总结他的画，真正是“集众人所善，最后转为一家”。我们知道他跟潘天寿、诸文韵等大师学画，我们还可以从他的画里看到他学过海派、恽南田、“扬州八怪”，尤其是恽南田，在画里有明显的痕迹。如果不是因为“文化大革命”等各种运动，我相信沈老的艺术成就还会更高。

　　沈锡纯先生山水、人物、花鸟、走兽都能画，但我看他的人物画最好。我刚才看到的一幅画就特别好，几个人物很有特点，山和人物都是用线条画出来的。人物画他后来没有继续探索下去，我想是和他的经济有关系，因为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，他拖家带口，要为生存而努力。据说他画了很多画寄到海外出售，但人物画一般是卖不出好价钱来的。如果不是受经济影响和各种运动影响，他只是研究人物绘画，他的成就将会更高。当然，他现在的成就也已经非常高。

　　沈锡纯画虎、画鹰对他的精神也是一种寄托，因为他本人受了很多委屈。他希望我们国家强大起来，他画虎、画鹰都寄托了他一种思想感情，一种对国家和民族的责任心。老一辈的传统知识分子对国家和民族的文化都有强烈的责任心，这是值得后一代好好学习的。现在很多人只考虑到自己的利益，这一点远远不如沈锡纯这样老一辈的知识分子。

　　总之，我们要学习沈锡纯先生艺术上的探索精神，要学习他的一专多能，更重要的是要学习他作为传统的知识分子对国家、人民的责任心，以及有气节、有骨气的精神。

（陈传席，中国人民大学美术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，

现任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副主任。）